每到假期前夕，国内外不少海洋馆、水族动物园就会出现海豚表演宣传告示，还有设计一系列以此为亮点的优惠套票，颇受市场欢迎。不能想象，到时候一只只憨厚可爱的海豚从水中一跃而上，溅起晶莹水花，台下的大人小孩欢笑鼓掌，现场必定热闹欢腾。不过，就在人们欢呼雀跃同时，海豚们却痛不欲生，甚至自我了断。

　　这似乎有些骇人听闻，但世界动物保护协会近日发布了《“微笑”的背后——全球海豚娱乐业研究》报告，道出了这项价值数10亿海豚娱乐产业背后各种真相，揭露了一些海豚馆以动物保护、公共教育和科学研究为旗号谋利的恶行。

　　海豚：被压榨的暴利商品

　　人类娱乐世界里的海豚，准确说，不是动物，只是被压榨的商品。

　　世界动物保护协会通过2018年的综合研究和统计，发现3603只鲸豚类动物被圈养在全球58个国家和地区的355家场馆，其中海豚(最常见的普通宽吻海豚和印太洋瓶鼻海豚)占比超过80%，其中60%以上分布在北美洲和亚洲。

　　全世界93%的海豚馆都推出了海豚表演项目，66%的海豚馆推出了与海豚共泳的项目，75%的海豚馆推出了与海豚合影的项目，另有23%的海豚馆则推出了海豚辅助治疗的项目。海豚表演中的杂技包括海豚用背鳍拉着训练员穿越水池、训练员站在在海豚背上“冲浪”或被海豚的吻突顶出水面。通常海豚都需要跃出水面表演高空翻转，或者戴上帽子、超大号眼镜，制造出受人喜爱的“乐趣”。

　　据调查，各地海豚馆门票的平均价格为每位成人34 美元，一只海豚每年可为一家娱乐场馆带来40万至200万美元的收入，这也意味着，每年旅游业中所有圈养海豚的总产值能达到11到55亿美元之间，再加上零售商品、餐饮和住宿这些额外的增收渠道，收入则更加可观。

　　此外，海豚馆背后还有复杂的商业网络，一些海豚馆是大型国际企业集团的一部分，这些集团通常在全球拥有数十个海豚馆和水上乐园。受利润最大化的驱动，海豚馆背后还有着大量的国际金融支持，包括银行、私募股权公司和投资公司。

　　非人道的圈养：把海豚逼疯逼死

　　狭小的圈养环境，是让海豚痛不欲生的重要原因。在野外，宽吻海豚的活动范围通常都超过了100平方公里，而在人类为它们规划的世界里，全球600只被圈养在无法接触阳光或自然环境中，233家场馆使用水泥池，且海豚馆内最大主水池的平均尺寸仅仅只有444 平方米，也就是说，圈养海豚的活动空间比它们的天然活动范围小20万倍。

　　如此逼仄的生活空间会导致海豚出现生理和心理的健康问题，包括自残、产生自杀倾向、刻板行为及异常攻击行为。

　　海豚们除了日常生活受迫之外，人们观赏海豚或与之接触互动的需求往往凌驾于它们的正常需求之上。水池大小和设计都是为了便于游客观赏海豚，没有给海豚留下可以躲避公众视野的空间。含刺激性化学物质的水会导致的海豚眼睛和皮肤感染，噪音污染(如在表演过程中播放音乐的高音喇叭)造成的巨大压力，圈养海豚的进食方式也很残酷，它们会被多次、大量的喂食，吃的是有限种类冻融鱼肉。

　　保护和教育：从业者需说到做到

　　海豚娱乐行业通常夸大宣传自身的教育意义、科研价值和动物保护价值来误导消费者。调查显示，实质性参与物种保护的动物园、海豚馆和水族馆只有5%-10%，多数海豚馆在这方面的支出往往不及其利润的1%。

　　在“保育”的名义下，海豚娱乐场馆的圈养繁殖计划实际上是为确保展演或贸易的动物数量，消费者常见的圈养海豚物种(如宽吻海豚)并未濒危或缺乏数据，而且多数海豚也不会在圈养后被放归野外。一些对外宣称极为有趣的海豚表演动作，在野外通常被视为侵扰或带有侵略性，这些精心编排的表演和互动，很难为观众提供全面了解海豚的复杂生活的机会。

　　不过让人欣慰的是，部分有责任心的单位已经做出善举。报告中特别提到，上海长风海洋世界的两只白鲸被安置到冰岛的全球首个鲸豚海滨保护区。白鲸小灰和小白最初用于表演和与游客直接互动的活动，但该场馆2012年被默林娱乐集团收购，该集团制定了禁止圈养鲸豚类动物的政策，因此减少了白鲸表演的场次，并于2019年2月完全停止了白鲸表演节目。冰岛保护区位于赫马岛上一个封闭的大海湾中，由海洋生物信托基金会与国际鲸豚保育学会合作开发，这将为白鲸的余生提供更自然的环境。

　　澎湃新闻记者 朱喆 综合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