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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兴衰后的皖西庐剧 该如何“唱”下去?

编辑:宋明俊 来源:本网原创 浏览次数: 发布时间:2021-11-09 10:08:30 【字体:

  今年9月底,在市文化馆举行了一场“庐剧红色剧目经典唱段演唱会”,老中青三代庐剧演员一一登场,既演绎了像《妈妈》、《霜天红叶》这样的经典剧目,也呈现了像《大湾村的外来媳》这样的庐剧新作。一场演出,既重温了经典,也感受到了强烈的时代气息。

  对于历经兴衰已经200多年的皖西庐剧来说,这样的音乐会,无疑是一种新的尝试与创新……

由六安业余剧团出演的《老先生讨学俸》。 皖西日报融媒体记者 流冰 摄

  地方小戏登上首都大舞台

  记忆中,最早对于庐剧的印象应该是在儿时。父辈们的抽屉里总有那么几盘庐剧影像带,咿咿呀呀的唱腔不时萦绕耳旁。稍大些,认识字了,才发现影像带上写的是《小辞店》、《休丁香》……

  一直有个问题萦绕心间百思不得其解:这一出出小戏反反复复说的就是那么一件小事,为何却让喜爱它们的人一遍遍反复倾听,乐此不疲?

  到如今,这个疑惑渐渐解开,答案也许就是传统戏曲的魅力吧。

庐剧《打芦花》剧照(闵父,王林饰)。

  庐剧是安徽的主要地方剧种之一,孕育于皖西大别山区,在长期流传过程中,受各地语言和欣赏习惯的影响,形成西、中、东、北四路。西路庐剧,唱腔高亢、奔放,以霍山、六安为中心,是庐剧的发源地,流行于金寨、霍邱、岳西等地。

  只有深深植根于人民群众生活的艺术,才能保持顽强的生命力,庐剧的起源与发展无不印证了这一点。庐剧之所以受到人们的喜爱,其最重要的原因,是它的唱腔和题材都来源于民间。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接地气”。庐剧特有的如泣如诉的“寒腔”,与当时江淮之间人们悲苦的现实生活息息相关。

  新中国建立后,党和国家非常重视文化建设。1953年,六安行署,在党的文化建设方针的指引下,广招人才,成立了首个国有地方戏团体——六安地方戏实验剧场,后更名为安徽省皖西倒七戏剧团。1955年,全省倒七戏更名为庐剧。由此,皖西庐剧团正式定名在册。

  经过几代庐剧人的努力,皖西庐剧在省内文化园地,有着较为重要地位。交流演出、慰问演出,在省外也有了一定的影响。两次进京更是不同凡响。为文化交流,走出国门,皖西庐剧在欧洲芬兰唱响。

  皖西庐剧一路走来,成就辉煌。上世纪60年代,《程红梅》亮相在首都舞台上,上世纪80年代《妈妈》为党的十二大演了专场。在原皖西大戏院,《雏凤凌空》接待了开国元帅刘伯承,在原皖西宾馆《庐剧花腔小调》受到了开国上将洪学智的褒奖……

1982年9月,皖西庐剧团《妈妈》剧组赴北京为中共十二大代表作专场演出。

庐剧《红楼梦》剧照。

  今年已经年逾80岁的武克英,是国家级非遗项目庐剧代表性传承人。从十几岁登台表演,再到后来在舞台上担纲主角挑大梁,她亲身经历了庐剧这个地方戏种最为辉煌的岁月。

  在武克英的家中,还珍藏着许多庐剧舞台上的老照片。其中有一张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是一张表演庐剧《红楼梦》时拍下的剧照,照片上的武克英,扮相清丽,身姿轻盈,充满了古典韵味。武克英回忆,当时文革结束后,皖西庐剧团开始重排老戏。到了1980年,庐剧《红楼梦》再次登上六安舞台。当时的武克英已年近四十,尽管越剧电影《红楼梦》早已风靡大街小巷,但皖西庐剧团也连演40多场,座无虚席。

  武克英很怀念那个时候的自己,“那时,我们经常跟着剧团下乡演出。到了农村,我们搞个大围子,搭了几张桌子,点着汽油灯演出。老乡们看戏拿鸡蛋换票。晚上大家一起打地铺。那时候,吃再多苦也吃得。因为知道自己是党的文艺工作者,是在为人民服务。”鼎盛时期的庐剧,“队若长龙,一票难求”,是老艺术家们一直引以为傲的事情。

《杜鹃啼血》剧照。

  多样文化冲击下的风光不在

  除了时代大背景的原因,皖西庐剧之所以在那个时间段集中取得了辉煌的成就,还得益于“超强团队”的加持。一个剧目,从剧本创作开始,到最终的舞台呈现,不仅需要演员们精彩的演绎,同样也离不开所有幕后人员的辛苦付出。

  何普能是皖西庐剧团最后一任团长(皖西庐剧团于2010年12月改制为皖西演艺传媒有限公司),至今说起当年庐剧团的“老搭档”们,仍唏嘘不已:“比如我们团的吴正明老师,他是著名庐剧作曲家,对于皖西庐剧唱腔音乐的改革创新发挥了重要作用,现在想要有吴老师这样的作曲人才,实在是太难了。还有已故的著名庐剧表演艺术家汪宏云、王林等,他(她)们都是闻名遐迩的国家一级演员。当年皖西庐剧团编剧、导演、作曲、演员、舞美等专业岗位都是老、中、青组合,可谓行当齐全、人才济济。而当下导演、作曲等重要专业岗位有岗无人,演员阵容行当不齐、青黄不接。这是影响皖西庐剧传承发展的重要瓶颈。”

《信义人家》剧照。

  2006年5月,庐剧被国务院批准为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这是庐剧发展史上的里程碑。作为庐剧艺术工作者,大家都感到欢欣与振奋。但此时,在多样文化娱乐方式的冲击下,许多地方戏曲的处境仍十分艰难,皖西庐剧也不例外。

  相比那些几秒钟就能“上头”的短视频,年轻人们并不喜欢慢腾腾的戏曲唱腔,谈及原因,大多的回答都是诸如:“太慢了,没时间看,也没心思去慢慢欣赏。”( 皖西日报融媒体记者 汪娟 张少尉)

  看戏的、学戏的、唱戏的、关注戏的人越来越少,面对眼下皖西庐剧所处困境,何普能常常也是有心无力:“地方戏曲不景气是全国性的普遍现象,处于经济欠发达地区的皖西庐剧团窘状尤为突出,人才匮乏,演出市场萧条,青年演员缺乏艺术实践,艺术生产和艺术质量的提高受到制约等等。”

  在这种情形下,对于仍然从事这一行业的年轻人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考验。1998年考入皖西庐剧团的冯晓薇,如今已是皖西演艺传媒集团公司副总经理的她也说出了自己的忧虑:“自我们之后,剧团只进行了一次招聘,招进来的大多是舞蹈演员。戏曲演员的培养和歌舞演员的培养有很大的不同,需要从一招一式开始学起,需要从小锻炼基本功。一个成熟的戏剧演员从学戏到上台,没有数年功夫是下不来的。”

皖西日报融媒体记者 隋文进 摄

  “非遗”保护下仍需澎湃动力

  时光荏苒,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不变的是老戏曲人心中那份永远的牵挂与情怀。“我们老一辈人成立了皖西庐剧艺术研究学会,编这些杂志的初衷就就是为了更好地传承、发扬皖西庐剧。”在拜访六安市戏剧曲艺家协会主席沈晓富时,他拿出了一沓厚厚的《皖西庐剧》杂志。杂志里的文章,内容丰富,既有庐剧艺术方面的理论研究、剧目整理,也有许多庐剧人的亲身感受与想法,为庐剧传承提供了很多理论依据。

  与老一辈一起努力的还有白树龙、冯晓薇等年轻人,由他们担纲的《杜鹃啼血》、《信义人家》等紧跟六安地方发展的新戏纷纷涌现,古老的庐剧出现了新的生机,加之“非遗”保护力度的不断深入以及政府对传统戏曲支持的力度持续加大,这对皖西庐剧来说是机遇、是春天。

  “光靠不断的输血是不行的。”沈晓富认为,打铁还需自身硬。剧团、演员要加强自身的创新能力,提高业务水平,要有吃苦耐劳的精神,演老百姓喜欢看的戏,才能更好地融入市场。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振兴庐剧也非一日之功。何普能认为,除了政府重视以外,还要在剧团建设、机制创新、戏曲环境营造、演出载体建设、专业人才培养、观众群体培育等多方面着力。

  10月11日,“戏曲进校园”走进三里桥小学,《观画》、《<霜天红叶>选段》、《借罗衣》等庐剧经典让师生们享受了一场视觉盛宴。而这样的盛宴在金安区大别山风情谷景区的花戏楼上几乎每天都在上演,丰富的唱腔,动人的故事,一笑一颦间无不向过往的游客述说着大别山麓的别样风情,传唱着百年民俗给我们带来的震撼与力量……

  六安是庐剧的故乡,是庐剧起源的地方。这里有滋养它的土壤,也有热爱它的戏迷们。这朵诞生于200多年前的皖西文艺“小花”曾在一代代六安人心中留下了美好的回忆。希望在未来,它继续根植皖西大地,顽强生长,绽放独特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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