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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安南门与三道巷

编辑:宋明俊 来源:本网原创 发布时间:2023-03-09 09:32:15 【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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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皋城 秦悦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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魁星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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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道巷老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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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大街小商品市场

  在六安老城四门的概念中,人们对南门的概念比较深。从南门锥子、南门广场到南门菜市场,机关单位如南门派出所,公交车的南门口车站等,六安人对南门的范围概念用的比较广泛。真要遇到有人问路南门在哪,恐怕有许多人不能回答清楚。按现在六安人惯常所说的南门,应该是指六安的老城南门。把磨子潭路和大别山路交口当做南门口,这是因为对老六安不了解,是一种想当然,其实这里离六安老城的南门还远呢,相隔有好一段距离!

  现在六安人所说的南门口,不是老城南门的位置。这个位置原来是城外的一个岗头高地,老六安人称之为南岗头,过去是一个城外乱葬岗。现在这里看不到岗头了,是因为在六安城逐步发展建设的过程中,这里经过了多次道路改造,做过好几次工程降坡,标高下降了有近一、二十米,才成了现在近乎平坦的通衢大道。本来从这里进城,下去经过落水桥,进黄大街,过鼓楼大街,可以纵贯六安老城南北。按说老城的南门应该在这里,但是“六安不和别州同”,六安州城地势条件复杂,难以确定全城的中轴线。另外古人建城首要考虑的是城市防御。南岗头地势制高逼人,南门如果开在这里,势必容易受制于敌。古人考虑城守安全,南门没有开在这里,而是开在另外一条街文盛街的南头。考察老城南门的位置,在现在文盛街与紫竹林交口的东北角。从紫竹林路口向北进文盛街,走不过三、四十米,右手处就是老六安城的南门位置。那里原来是全城的制高点,在南门高头可以俯视城外,使南门不失防守地位。这样,从南门进城,不经过中心鼓楼大街而纵贯全城,是六安州城建设的一个特点,也是古人因地制宜,考虑城市防守安全而采取的务实措施。

  说起南门,现在也只是一个传说了。因为姥姥家在南门高头,我们自小在南门附近玩得多,只记得老南门的位置,其实也没有看到过南门的样子。小时候问过大人南门在哪,他们说鬼子打六安的时候,南门的城门楼子还在,守城的六安军民在这里对鬼子的进攻进行了顽强抵抗。第二年,城墙扒了,南门也就拆了。拆的原因,是防备鬼子再来攻城,城门、城墙影响城里群众疏散、撤退。也因为当时已经有了汽车,城门阻碍新的交通,不值得再重修了。记得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紧靠南门口外右侧,还有一家私人车库,停着一辆美国道奇大卡车,这车就没有进过城。我姥姥家住在南门高头,母亲又在附近的麻纺厂工作,小时候我们在那住玩时间比较多,所以至今对南门那块印象还比较深。

  南门古称镇南门,护城河自南门向东然后朝北到北门武定门吊桥,地势基本上在同一个高度,过去在丰水季节引淠河水入灌,平时有水绕城。南门右手向西至西门通济门,因多是岩石型地质,平时存不住水,只在下雨时沟内才有水流动,人称城河沟。所以南门口外左手为河,右手为沟,两边有暗沟连通。

  比不得那些有名气的历史名城的豪华气派,六安南城门没有什么有价值的遗留。城墙头上倒是有几门护城土炮,1959年大炼钢铁,都进了南门广场的高炉群了。留到现在的话,也许是有价值的文物。

  出南门口往前走不了几步,就是公路。那时公路等级很低,虽然普普通通不起眼,当时它却是国家东西交通的大动脉——312国道的前身。现在它已经变成了市区宽阔的紫竹林路了!想来当时如果简单地挖一条过路水沟,都有可能使我国东西交通大动脉中断!现在的年轻人无法想象当时国家交通落后的状况!

  公路沿城河由东向西擦南门而过。出南门跨过公路,向南并不是通衢大道。而是一条荒野间的乡村土路。虽然紧靠城厢,但那时年小,总有一种恐怖的感觉。因为过马路走不远,就是一个很低的山洼,曲松摇动,遍地荒草有人高,行人稀少,偏僻荒凉。因为胆小,我从来没有出城走过这条路。现在这条路是文盛街的延伸,向南一直上到大别山路。

  千百年城市的发展变迁,六安老城四门都向外有很大发展,形成城门口外大街。东门、西门和北门,城外大街都有一、二里长,很有规模,热闹繁华和城里的街道已融为一体。而出南门,右手才是南外大街,也有里把路长,向西在等驾拐与草市街联通。从等驾拐向南过落水桥,翻过南岗头,才能走上往霍山去的通衢大道,也就是现在的磨子潭路。

  进了南门是文盛街。文盛街是六安的南大街,街右首是裕民烟厂。从裕民烟厂大门顺城墙头沿城河向东,都是烟厂的围墙。大约百把米外,有一座宏大的徽派建筑,是六安万济会(也叫卐字会)原址。五十年代在此址建成“六安专区蔴类纺织厂”,母亲在此上班,直到1959年工厂下马。万济会东边就是南门广场了。

  南门里左首,紧靠城墙头是一个杂院,住有几户人家,院子里面有一个大仓库。五十年代这里还有一个马车店。从这里过去十几米,就是头道巷。

  头道巷东起文盛街,西联黄大街。当时南门里头道巷附近有三家面坊,文盛街一家,头道巷两家,都是驴拉石磨,所以头道巷口第一家,是一个石匠铺,主要是为面坊服务,錾磨盘。因为马车店和磨坊,南门里这一块平时就有一股马、驴的粪、尿味。到秋高气爽之时,这几家面坊开始做挂面。南门里,城墙头,摆满了挂面架,空气中弥散着清新的面腥味,微风中抖动的面丝像一幅幅闪动的丝网,算得上当时南门别致的风景。

  再说六安的九拐十八巷,三道巷是其中一巷。

  六安老城南北稍长。从南门进城顺文盛街,一直要到三道巷才能感受到市井的喧闹。三道巷靠近老城中心位置,向东连通竹丝巷、五牌里,与文盛街形成南门里第一个十字街口。

  三道巷历史久远,有许多故事。三道巷过去有一个明显的特征,就是大门楼子比较多。这些在其他地方被称为大宅门的大门楼子,是老六安人对那些大户人家豪门大院的泛称。老六安的大门楼子主要分布在九拐十八巷那些较大的巷子内。三道巷靠近老城中心,生活出行方便,闹中取静,是大户人家宜居之处,所以三道巷在城里的名气也比较大。还能记得的,比如城南幼儿园、制鞋厂等几座门庭气派的院落,原来都是有几进堂院和花园的私门大宅。

  老六安人现在对三道巷记忆最深的,倒不是这些豪门大院,最难忘记的恐怕还是在三道巷排队买肉。

  我们小时候不比现在,许多基本生活物资如粮、油、肉、糖、豆腐等都是按计划凭票供应。那时猪肉按月定量供应,凭票到食品公司买肉。六安地方小,只有三道巷一处肉食供应门市部。全城人都到这一处供应点来买肉,排队就免不了了。猪肉按月定量供应,要想早点吃到肉,每个月就要赶早到食品公司排一次队。每到月头开始供应,或节日特供,嘴馋的人和孩子多的家庭,总巴望能早点把肉买回来,于是头一天晚上,就有许多人去卖肉的窗口下拴篮子。也就是用一只破竹篮排上顺序,代替人亲自熬夜排队。第二天早上人们再按竹篮顺序排队。这种排队并不是每个人都想排第一,因为往往第一刀肉并不理想。运气好的话,碰到有前一天没有卖完的部位比较好的肉就算了,一般情况下,排第一的都会找理由往后退几步,等看到有好肉时再上。这样就造成排队秩序混乱、拥挤,到人少时,剩下的肉要么骨头多,要么部位不好。手握一张珍贵的肉票,谁不想买到一点好一点的肉!与现在人们喜欢吃肉骨头不同,那时候买肉都不想要骨头。

  小时候我们特别盼望过年,因为一到过年,物资供应会丰富一些,各种票证都会多发一点。热热闹闹地排队购买各种供应物资,那是真正欢乐的办年货。最高兴的是,过年了,肉票的供应标准往往会比平时多一倍!看到肉票发下来,我们就迫不及待地向母亲要求快点去三道巷排队!过年肉品供应量大,买肉的场景就很壮观。不说是人山人海,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挤人,三道巷也就非常热闹,那也是我们难以忘记的童年的真正快乐!三道巷印象也就因此而深刻地留在了童年的记忆中。直到现在,一忆起童年时的过年,自然而然地就会想到三道巷,就会想起在三道巷的排队买肉!

  三道巷食品公司门市部正对面是一口井,这是一口老井,城关有名的苏家大井。这口井的水质非常好,可以用可以吃。城关所有的公私水井,只有这口井的水能像淠河水一样,可以卖给用水人家。水井所在位置,是一个凹形砖石铺地的开放式院落,嵌伸进了天主堂的大院子。在没有自来水的时代,井边成天热热闹闹地不断人。过去六安人有个习惯,每年入伏那一天,要就着大蒜头喝几口井拔凉,说可以一个夏天不感冒,不生痱子不生疮。三道巷周边的人比较方便,打一桶水许多人都喝了。城里其他地方的人,嫌附近的井水不好,往往在入伏这天都要到苏家大井去挑一担水回来。通了自来水以后,苏家大井就冷落了。后来这里成了黄大街市场的一部分,有人就把这口井填了,在上面盖了房子,租给人做生意。可惜了一口好井!

  苏家大井一定有很长的历史,否则修建天主堂时,不会让出这么大的一个井院。

  天主堂曾经是六安一处有影响的建筑。天主堂正门东临塘子巷,北靠三道巷,西至黄大街,是三道巷重要组成部分。天主堂的各种宗教活动让众多教徒经常来到三道巷。天主堂是清朝末年修建的,是一座综合建筑,有教堂,有医院。范围从三道巷到城南小学,规制比合肥天主堂大。遗憾的是,合肥天主堂的主建筑保持到现在,六安天主堂的建筑基本上都毁了。

  天主堂并不是毁在文革初期的破“四旧”,那时教堂的大门一直关着,没有看到在那里发生过什么激烈的行动。我记得,1967年的秋天或在此后,有一次经过天主堂门前,见教堂门开着,难得有机会进去看了一下,教堂仍然保持完好。过去有的六安社会团体、个人给教堂的各种赠匾,都还完好地挂在门厅原处,基督和圣母的塑形完好无损,教堂还依然笼罩着一种神秘气氛。只是南面院子里那两座葡萄牙神父的厝墓被扒了,说这两位传教士是帝国主义分子。

  现在看来,天主堂的毁损,应该是在1970年前后。有人利用教堂办起了工厂,天主堂大门被封死,面临黄大街开了个门,挂了个牌子,好像是什么“机具厂”。后来落实宗教政策,天主堂是归还了信众,不过只是几座破败的老房子而已,已经没有原来的一点模样了。天主堂虽然是帝国主义文化侵略的产物,被毁损还是有点遗憾。我们小时候经常到天主堂去玩,那时候已经没有宗教活动了,但是天主堂具有浓烈宗教色彩的中西合璧的建筑特色,特别是幽静的院子里那两座葡萄牙神父的厝墓,让我们既感兴趣,又感神秘。很宝贵的六安文化历史的一个实地场景没有了!我所住小区离天主堂不远,常从天主堂门口经过,看到现在天主堂的一些宗教活动,参加者不过数十人之众。六安天主教徒人数不多,天主堂要恢复重建,看来很难!

  三道巷西巷口北侧是三道巷学校,南侧与黄大街相交的拐角是六安水产公司门市部。记忆中六安的水产品是没有纳入票证计划供应的。主要是那个时候水产品养殖技术没有发展,六安也没有规模化的水产品生产基地,没有能力保障水产品供应,水产门市部供应的水产品就有很大的不确定性。那时水产门市部经常卖的是海带、紫菜,也经常供应一些带鱼、墨鱼仔、剥皮鱼等海产,有时也分割供应一些水库大鱼,甚至还能遇到腌制或新鲜的大鱼的鱼籽。常常是,有人遇到水产门市部刚上市水产品,于是幸运地先买到了一些水产。信息很快传开,就引来很多人排队。上市的水产品不是很多,往往满足不了供应,来迟了排在后面的人就买不到了。虽然如此,没有买到的人也心态坦然,只怨自己来迟了。

  在副食品计划供应的情况下,能额外地买到一点水产,那是很高兴的事!虽然不能满足供应,水产门市部还是不时有水产品供应。同时食品公司门市部也有一些猪副产品如杆骨、板骨、猪油、猪大肠免票供应,都是遇上者买。关键是,这些免票供应的水产和猪副产品价格非常便宜。当时带鱼两毛八一斤,海带一毛二一斤。而现在抢手的杆骨,当时是八分钱一斤,板骨则只要三分钱一斤!现在看来真是不可思议!这些既便宜又能额外改善生活的副食品,使得三道巷对人们产生很大的吸引力!

  都是曾经的往事了!三道巷的位置现在没有改变,只是由于天主堂修复改造难度大,现在巷子不像巷子,街不像街,失去了原先那个三道巷的魅力。三道巷里让六安人难以忘怀的记忆还有很多,比如三道巷学校的变迁,喜欢泡澡的老浴客对环境舒适的老华园浴池的忆念,凃家公馆究竟是哪一个大门楼子等等,怀旧的人们多回忆吧,抢着尚未淡忘的记忆,给新六安人九拐十八巷的传说留一点印象。九拐十八巷不能只留下一个传说,需要有更多丰厚的历史记忆的堆积! (程念祥 图片由 刘杰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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