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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河岸边这个“洲”

编辑:宋明俊 来源:本网原创 发布时间:2023-02-23 09:39:47 【字体:

  编者按:《史河岸边这个“洲”》的作者彭元正,年少时离开家乡叶集区彭洲村,一直在北京工作和生活。我们从“浓浓的乡愁、纯纯的乡情、美美的乡韵”中,可以真切地感受到他的一腔化不开的浓情。

  叶集区彭洲村,是个有着光荣历史和美好未来的小村。2月13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关于做好2023年全面推进乡村振兴重点工作的意见》,对全面推进乡村振兴作出重大部署。作为一个小小的村落,彭洲村同样瞄准“乡村振兴”大目标,不懈地发力、给力和努力,在皖西大地上奏响美丽乡村建设的“春之曲”。

  我老家身边有座山,叫大别山;我老家身旁还有一条河,叫史河;我老家的小名字,叫彭洲子,其实它的大名字是安徽省六安市叶集区彭洲村。几百年来以至于现在,当地人们还都管叫它彭洲子。

  这个“洲”吗?说白了,也就是这河岸边的一叶小舟,版图上虽然找不到它的名字,但在我的心里却一直不时地呼唤着它的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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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浓浓的乡愁

  我17周岁那年就离开老家彭洲子了。

  “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我在北京这几十年的日子里,时常念念不忘的是那“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的乡愁啊!

  我心里的彭洲子,也是一个有历史底蕴的地方。很早以前,当时流行一句顺口溜,叫“闫家湖、解家湾,老彭家来迟住沙滩”。意思是说,彭家先人姗姗来迟没地盘了,只能在此“插标”为记而“生根”,所以这个当时仅有20多户、不到百人的彭氏居住地,就成了“彭洲子”的真实传说。

  过去的彭洲子,现在的彭洲村,在我的眼里和心里,什么都好。但好中有好,我认为主要的有“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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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好。

  儿时常听家乡人说这里“风水”好,现在想想还真是的。彭洲子的南边一点就是一个好大的水库,那躺在全村人身边的梅山水库,蜿蜒傲慢地耸立在天上和人间,它承接着千条山川和万条溪流的拥抱,汇成了一眼望不到边的天大蓝色金盆,湛蓝的像似青玉,碧波的好像叠翠,包容的犹如天池。

  全国最大灌区“淠史杭”之一的史河,那滚滚奔腾的河水也是从彭洲子身旁流过。这边站着彭洲人,那边站着河南人,因河面很宽而听不见对岸的人嬉闹,只能看见各自河岸的人在水边抓鱼的身影。

  彭洲人的脚下还有条小河叫马道河,甭看这河小,也是日夜不停地滚滚流淌。小河岸的枝繁叶茂,小河边的鸡飞狗跳,小河里的鱼虾乱跳,小河上的群鸟飞翔,你看后就会觉得“这小河好有灵气”。小时候常在酷暑的晌午,屁颠屁颠地跟在大哥、二哥后面到这条小河去“舀鱼”、“赶鱼”,那个“小河清清鱼见底,哥下网来我捡鱼,来时竹篮空中舞,回家筐满拎不起。”的情景,每每想起,好想喝一碗当时用玉米秆作燃料、用大铁锅炖的腰条子鱼、泥鳅鱼汤,尽管我也知道这是痴心妄想,但就是想。

  彭洲子虽然没生长在“宝地”,但“风水”确实很好。有山有水,要风来风,要雨来雨。且四季分明——春天一定是绿翠尽染,夏天一定是红妆烂漫,秋天一定是金黄通透,冬天一定是白雪耀眼。这“赤橙黄绿青蓝紫”的颜色,把我每次回去的眼睛看得好累、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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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稼好。

  水好,庄稼就好。这里的“水”滋润着这块芬香的土地,“撒什么种子开什么花”。

  彭洲子庄稼种类很多,农作物有小麦、玉米、红薯和水稻,还有火麻、油菜、芝麻、黄豆和花生。而最让我青睐和不忘的,是家乡人对种火麻的劳苦和挚爱。

  彭洲子这块地很适合种植火麻,当然也是因为它值钱、来钱快。小时候常见到这种情景:每当家里要来客人,或者需要急用钱的时候,老父亲都会一个人静悄悄地在月光下一根根的剥麻,赶上第二天一早背到集镇收购站去卖。那个时候,国家穷,家里也穷,多亏了彭洲这个地方的人宜种、会种火麻,这每家一到了缺钱花的时候,都会第一个打“剥麻、卖麻”的主意。

  当然,这“数钱”快乐的背后,却深藏着“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的“一路”艰辛。

  每到播种火麻的节气,生产小队都会让有把式的农民用手一把一把地在耕过的地里撒上带有棱状的火麻种子,当然是哼着家乡小调撒的。火麻种下后疯长,一天一个样,好像昨天还是“一马平川”,今天就是“杆遮叶障”。高高的麻杆顶着锯齿式的浓密叶子,阵风吹来,一齐弯腰向大地致敬;大雨倾盆而下,越发郁郁葱葱、傲然挺立。到了老家人管叫收获为“砍麻”的时候,那广播一响,能下地干活的男女老少都会齐刷刷地来到火麻地,把那一眼望不到边的四五米高、比大拇指还要粗的火麻团团围住,挥起砍麻刀一起向麻地的中心地带“砍”去。

  密不透风的火麻地,骄阳似火、满眼生烟,人人是汗流如洗,个个是腰酸背疼。尤其是在砍下火麻除去叶子后,还要扎成百多斤的麻捆,捆好后还要用肩膀咬牙切齿地扛到史河里用水沤上,待到沤熟后起出水来再在沙滩上晒干,晒干以后就可以分到家了。

  但别只看这活苦累,这“砍麻”的兴奋和快乐,写在每一张脸上。说来也是不可思议,这“砍麻”砍到最后的“收尾”阶段,铺天盖地的蜻蜓、喜鹊和蚂蚱,会一起盘旋在麻地的上空,好像过来是向大地道贺似的,迟迟不愿飞去。这时的人们也是情不自禁地忘乎所以,不闲地捉来地里的麻雀、雏鸟逗乐,不厌其烦地去哼唱“树上鸟儿成双对”,不停地比试谁是最后一“砍”、最后的一笑。蜓飞、鸟叫、鹊舞、人笑,那“砍麻”结束时的“丰收”场景,是我忘不掉的大地情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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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好。

  谁不说俺家乡好!当然我也会说,俺家乡谁不说这儿的人好。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不是吹牛,彭洲子人非常单纯,单纯地就知道轻活不怕苦、重活不怕累。但“不怕”的里面,似乎还藏着浪漫的“小九九”。

  这里小伙子们个个体格健壮、黑里透红,别看个子不高,但心高气盛,爱“吹牛皮”,总喜欢在困难面前说大话、耍自信,那不时表现出来的“呼哧呼哧、哼哼呀呀”的派头,好像天下的男人就数他们阳刚,成天显摆他们的存在;这里的女孩子们个头匀称、肌肤美白,那个“叽叽喳喳、嘻嘻哈哈”的模样儿,好像人家都欠她笑债似的,成天笑不够;这儿的男孩也很多情,动辄就在女孩面前吹呼自己就是真的“牛郎”;女孩子们也是大显柔情,也会把自己说成是天上的“织女”,尤其是擅长在男孩子面前“沾花惹草”。每到风停雨歇,她们保准是三一群、俩一伙的嬉笑着把路边的兰草花和不知名的野花,一朵朵地掐下来戴在自己红红的发卡上。那“头一甩、眼一瞥、脸一笑”的神气,撩拨得那些“花心”小伙不时地投去爱慕和追求的眼光。

  这忘不掉的乡愁啊,浓浓的味道,悠悠的情调!

  这乡愁,好似我自己精心酿制的一壶老酒,时时都揣在我的怀里,喝一口就醉,而且还从头一直醉到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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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纯纯的乡情

  我离开了故乡,故乡就只能是挂在我心里的一幅画,无论走到哪里,这幅画就会一直跟着我。而在我心里的这幅画里,是一缕缕浓墨重彩的乡情。

  这里邻里和睦,哪家有事需要帮衬,你只需要打一个手指、吹一个口哨,立马就有人来帮忙做事;这里非常讲究尊老爱幼,晚辈在长者面前,那清规戒律可是认真,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说有说相,甚至你要是在吃饭时老是“吧嗒、吧嗒”嘴,都会让老人数落的“吃相不好,没出息”;这里家庭和睦,“我挑水来你浇园、夫妻恩爱苦也甜”的故事,好像这儿就是原创;这里待客之情甚笃,来了尊贵的客人或者是办婚事,必须是“八个碟子八个菜”,而最后一道“菜”又必须是甜汤,让你吃完了甜甜美美地记着“下次还来”;这里的社会风气也是特别清纯,真的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人们安然、怡然的像神仙一样快活地生活。

  这情那情都是情,而最让我记住的是这两个大大的“情”字——一个是无私的纯情,一个是无畏的豪情。

  无私的纯情是这样的——

  在上个世纪60年代的末叶,彭洲大队为了多产粮食,当然也出于“学大寨、赶大寨”的政治要求,毅然决定让全体村民来个“大移庄”。

  移到哪里去?就是把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七零八落的居住房,统一规划移建到贫瘠沙地上建房。利用腾退出来的肥沃宅基地,多产好粮。

  真是了不起的彭洲人啊!当政府把道理说明白后,村民们一呼百应,听党的话,跟党走,开始了彭洲村史上“涅槃”式的“大移庄”。

  这就是彭洲人的涵养和品行——他们不要公家一分钱,不让大队派劳力,没有胡搅蛮缠不搬迁的“钉子户”,也没有不给补助不搬家的“捣蛋人”,更没有一个人告状说“侵犯了我的利益”。就这样,他们家帮家、人帮人、队帮队,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全部移迁完了。接着很快就建成了整齐“划一”的新家园,也就是现在的彭洲村。但你可知道,当今彭洲村的现代“颜色”,原来是出自于半个世纪前彭洲人的“杰作”啊!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这次彭洲子民房的成功“大移庄”,是彭洲人善良“无私”的时代风范啊!它是那么纯情,它是那么真诚,无论走到什么时候,它都会载入彭洲村发展的史册。

  无畏的豪情是这样的——

  在上个世纪70年代初叶,也就是“大移庄”后的彭洲人,就又创造了“改滩千亩、换土百万”的壮举。

  改滩千亩,就是要把千亩左右沙滩地的沙子“搬走”;换土百万,就是要把那几百万立方米的黑土换过来。并在“改”和“换”的同时,再修一条“红星渠”用来防旱和防涝。目的还是为了让地多增产、多打粮、做贡献。

  那个时候我高中还没有毕业,我有幸见证了这一激情燃烧的岁月,并感动地写了篇处女作《荒滩绿海》,发表在当时的《安徽日报》上。

  ——整个工地上,人山人海,红旗招展,锣鼓喧天,歌声齐鸣,好一派战天斗地的景象。

  ——在领导干部们的带动下,男女老少齐上阵,挑土运沙个个忙。联合小队的人都管他叫“陈四爷”,他患有气管炎还赶来参战。胜利小队的马大娘,她都60多岁了,老伴儿和孩子们怎么也劝不住她也要去做贡献的决心,瞧她干起活来那个干劲可大啦!别的年轻人见马大娘腰被担子压弯了,就笑话她说:“大娘就不怕腰压弯了再也直不起来,往后大爷可要休了你嗨!”马大娘也不示弱,头发一甩眼一瞥生气地说:“去你的,你大爷他敢!”哈哈……阵阵笑声把社员同志们都逗乐了。

  “敢教日月换新天”。变了,去年还荒芜贫瘠的沙土地,今年就变成了绿油油的一片小麦、油菜和豌豆。引来的幸福渠水也是一路走来、一路歌唱,走到哪里,唱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春天的色彩。

  现在我也终于明白了,难怪当时彭洲子的这一“壮举”成了附近闻名的先进,因为这不是简单的一次彭洲人的改滩、换土和修渠,这是彭洲人勇敢“无畏”的时代风采啊!它是那么豪迈,它是那么坚定,这日光流逝却流不走的“斗争”激情,早已变成了我绵绵无尽的相思。

  日前我回老家,当我再一次踏上当年这个大迁移、改沙滩、换黑土、修水渠的土地时,顿时感慨万千、激动不已,这块改良的土地不就是彭洲人心中的纪念碑吗?这条从梅山水库引来的水不也是彭洲人开出的“红旗渠”吗?总书记那句“红旗渠就是纪念碑”的精辟“评语”,不仅是在褒奖河南林县人,也是在表扬安徽彭洲子人呀!对此我也更加感慨“社会主义是拼出来、干出来、拿命换来的,不仅过去如此,新时代也是如此”的声音,是那么的高亢和深刻!

  这乡情的乡,“乡”的是那般的高大;这乡情的情,“情”的是那般的纯真;这情的纯,这纯的情,纯纯的,稠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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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美的乡韵

  眼下的彭洲村,全村总面积已经拓展到3.27平方公里,人口达到4000多人,是叶集区管辖人口最多的一个村。全村下辖东方红、满江红、联合、红星等9个村民组,这些村民组名都还是沿用那个“红色”年代起的名字,但他们就是喜欢这些名字而不愿更名换姓。

  “今长大美好,人见而说之者,此吾父母之遗德也。”彭洲人当年“迁移”和“换土”的无私、无畏的宝贵“遗产”,到了改革开放以来的新时期、新时代,彭洲人没有在“父母遗德”上去懒洋洋地“前人种树、后人乘凉”,而是持续地秉承这种德性和血性,撸起袖子加油干,让彭洲子的乡村乡韵更放异彩。

  这些年来尤其是最近几年来,他们瞄准“乡村振兴”的大目标,不懈地发力、给力和努力——

  在经济发展上,抓住一个“长”字,发挥自己的一技之长,取长补短,加快发展。

  他们持续放大彭洲“湾区”雨水丰沛、土质松软的“长处”,大力推广水稻杂交和小麦、玉米等优良品种的耕种,逐年扩大火麻和红麻的种植面积,其产量和经济效益连年提高。

  他们进一步打造木材、竹编生意的升级版,“机器轰鸣响,木材飞絮扬,石头会唱歌,竹编手工忙”,全村私企、个体户发展到了150多个,带动上千人从事木材卷皮、模板生产、竹编、大理石加工等经营,年产值近3亿元。并以此带动其它商业活动的开展,开办商业网点和酒店30多个。

  在生态文明上,追求一个“美”字,把“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用心用情地写在大地上,打造建设美丽乡村的现代彭洲版。

  让“水文明”进户。20世纪70年代以前,村民的饮用水主要来自河塘渠堰,人畜共用一池水。改革开放后村民普遍使用上了压水井,有的还安上了自吸泵,但水的问题还是没有从根本上解决。近几年他们又通过努力,很快就让每家每户都用上了甘甜、纯净的自来水。

  让“庭院文明”到家。充分利用村喇叭、朋友圈、微信群、板凳会等多种方式,动员群众广泛参与庭院“四净两规范”、个人“四勤两参与”的文明活动。

  让“路文明”进村。为了改变过去“晴天一身土、雨天两脚泥”的不良出行环境,他们“描绘”全村四通八达的交通图,变小路、土路为大路、水泥路,实现了组组通、户户通、路路通的交通网络。

  经济发展、生态文明的“两个轮子”联动和驱动,使彭洲村更加充满新时代的生机和朝气,既有了情调,也有了格调;既要了过去的花花草草,也要了现在的锦上添花。他们在前人打造的“田成方、林成网、路相通、旱能灌、涝能排”的基础上,抓住彭洲子独特的水、田、林等自然资源优势,以“红星渠”为轴线,将村分为两个部分,显现生态景观;以进村“主干道”为纽带,把东西连成一片,突出和谐景观;以南岸发展经济为主线,突出商业景观;以西岸“一纵四横”为基础,形成生产、生活景观。在全面推进乡村振兴的路上再往前走、如何走?从部队干部转业已经担任6年村书记的刘运山说得好——彭洲村要全力建设以“一渠、一道、两岸、四点”为整体生态布局的“宜居、宜业、和美”的新时代美丽乡村。

  这或许就是今天彭洲子的韵律吧——律动如诗,舞动如歌,多姿多彩!

  “故人具鸡黍,邀我到田家。绿树村外合,青山郭外斜。”这里我要告诉古诗人的是,我不是来做客的,我是来看乡韵的。故乡,我走了40多年了,怎么也走不完对你的思恋,你的绿景和红影,你的善良和美好,已深深镶入了我的初心。

  史河啊,我是喝这里的河水长大的;彭洲啊,您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在我的眼里和心里,这里的乡愁是那样的浓稠,这里的乡情是那样的清纯,这里的乡韵是那样的美丽……(彭元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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